青山文客
我蹲在老院子的石阶上，指尖无意识捻着片枯槁的桂花瓣，听见拖鞋踏过青砖的轻响时，月亮正从檐角爬出来，把梅子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。
“给你。”她递来半块豆沙月饼，油纸在月光下泛着淡白的光，“我妈说今年的糖放得少，不腻。”我接过来时指尖蹭到她的指腹，像触到刚从井里捞上来的西瓜皮，凉得我猛地蜷了蜷手指。
她没看我，仰头盯着月亮，耳尖却悄悄漫上粉。“你看那月亮，”她忽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桂花香，“像不像去年你帮我修的那盏纸灯笼？也是这么圆，这么亮。”
我咬了口月饼，豆沙的甜混着桂花香漫开，含糊答应着“像”。其实没怎么看清灯笼，只记得那天她举着灯笼跑，烛火在她眼底晃，比灯笼亮多了。
月亮慢慢爬高，把我们的影子叠在石阶上。她忽然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摸出颗玻璃糖，糖纸在月光下转着圈，映出细碎的光。“这个给你，柠檬味的，”她说着往我手里塞，“上次你帮我捡了掉在沟里的书，还没谢你。
我捏着那颗糖，糖纸的棱角硌着手心，却没舍得拆开。风掠过院墙，带起一阵桂花香，她的发梢轻轻扫过我的胳膊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混着远处人家的犬吠，在月光里轻轻晃。
“月亮要到天中间了。”她小声说。我“嗯”了一声，看着她侧脸的轮廓被月光描得软软的，忽然觉得，今年的月亮好像比去年亮多了——或许不是月亮亮，是身边的人，比月亮还晃眼
发表于 
